一道火光,将生死隔开。
火光里,美人凄然一笑,终于踏上了归家之路。
宫室被烧了个七七八八,就连杏树也凄惨无比,花微杏现下又没有法力,只能找了个最边角的旧宫室抱着阿秋住了进去。
阿秋乖巧,扯着她的衣袖许久也未曾说话,眼眸里是全然的信任,而非惊惧。
是以,等到花微杏发现自己一副凄惨样子的时候,已经是后半夜了。她急忙换下了带血的衣裳,粘连着皮肤的地方便强忍着拽下来,再从满是灰尘的箱奁里找了件宽大的青衣换上。
梳理那乱得和鸡窝有一拼还在被火烧焦了几缕的头发时,花微杏这才瞧见,那藏在头发下的额头上,竟还有着巴掌大的狰狞红印。瞧着不像是天生的胎记,倒像是被烙铁烙在额角。
嘶,什么仇什么怨啊,好生生的姑娘家折腾成这么一副模样。
是的,花微杏终于想起来她为何觉得这姑娘熟悉了,两年前她第一次能借由杏花花粉出游时,曾躲在云层里见过这娇俏的姑娘一眼。
那时姑娘还是个普通宫女,一身皮肤娇嫩白皙,哪里像现在这样,人不像人鬼不像鬼。
感慨之后,花微杏顺带将为姑娘惩治幕后凶手的事儿放进了自己的未来计划里。
至于怀疑对象,那两个小太监嘴里的云袖姑姑,便是第一个了。
做完这些,花微杏便又到了阿秋身边。不管他如何老成,归根结底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,整日被母亲非打即骂,这次更是想要活活烧死他。
尽管美人可能不是那么想让他死,但在孩子看来,已经是个很大的事儿了。
她攥着阿秋的小手,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,像以前一样讲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给他听。
这次,阿秋却没有睡着,他睁着紫葡萄一般的眼睛,望着她这样可怖的面容,低声问道。
“仙女姐姐,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呢?”
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,也没有问关于母亲的事,反倒是说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儿。
花微杏猛地笑了出来,她将阿秋的头发揉乱,顶着那张陌生的脸凑到阿秋身边。
“我叫离女,你可得记好了。”
“离女姐姐。”
阿秋头一次甜甜地笑了,另一只原本在被子下的手也伸出来放在了花微杏手上。
“姐姐别怕,阿秋很聪明,肯定能让姐姐过上好日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