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温熨帖,如母亲的手抚过脊背,又似春日的阳光晒在晒谷场的稻谷上,暖得人想打盹。
他仰起头,靠在桶沿,闭上眼,任热气包裹全身,仿佛被什么温柔而古老的东西重新接纳入怀。
柏木的清香从桶壁渗出,混着药草的气息,缓缓钻入鼻息。
那香气不浓烈,却持久,像旧时祖母窗下晾晒的干艾,又像老屋梁上经年不散的木香。
他伸手拨了拨水面,几片艾叶打着转儿,轻轻贴上他的臂膀,像某种无声的抚慰。
洗完澡,回到房中。
桌上摆着刚沏的热茶,目光透过氤氲的茶气,望向窗外已然大亮的天空。
院中的积雪被阳光照得刺眼,世界仿佛被彻底清洗过一遍,洁净得有些不真实。
扫雪声、轻微的脚步声、厨房隐约传来的准备早膳的动静,交织成府中熟悉的韵律。
这一切井然有序的日常,与他刚刚经历的西关村修罗场形成鲜明对比。
一种由归属感和掌控感带来的宁静,渐渐抚平他心底残留的杀伐之气。
早餐的时候,李少华只喝了点粥,鸡丝粥。
“昨晚的事,我们都听说了,50多头狼进西关村,闹得确实凶险。”李志远道。
“听说前些天,西关村被狼咬死好几个人。”李秦氏声音微微发颤。
李少华嗯了声道:“50多头狼,全被我跟狗剩、石头解决了,狼肉连夜炖了,全村的人饱餐一顿。”
“还是咱们乌柳村最安全,有保安队,野兽不敢进村。”李秦氏道。
“那是,就算野兽敢来,也让它有来无回。”
喝完粥,李少华搓了搓手,对身旁的下人老赵说:“去农场牵头壮实的驴回来,宰了,今儿咱们吃驴肉汤锅。”
老赵应了一声,裹紧了棉袄,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去了。
李少华望着天,灰蓝的天,没有太阳,却也不阴沉。
像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布,干净,清冷。
他心想,这种天气,非得吃口热腾腾的驴肉,才压得住寒气。
不多时,驴牵回来了。是一头青灰色的公驴。
膘肥体壮,耳朵竖着,眼神温顺,还带着农场清晨的草腥味。
它不知道,自己已是今日灶上的一道荤腥。
宰杀的事有专门的师傅来做。
师傅姓王,手稳,刀快。
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,先给驴喂了把豆子。
小主,
待它嚼得欢,才下手。
没多大功夫,就麻利搞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