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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桌案前,将角落里那副棋局翻了出来,黑白子无声纵横交错。

他本也没什么睡觉的习惯,神魂撕裂的疼痛日夜如影随形,何曾允他安生睡过一回?除却那三年在苏漾身边时,他为了陪她,夜里能稍稍闭目养神一阵儿,平日里多是像这般自己同自己对弈,亦或是推演上一夜。

软榻被他移到了一边儿,他垂眸盯着手下的棋局。白子形势大好,黑子委顿一隅,似是大势已去。

司景行手中那枚黑色棋子在指尖打转一圈,倏而落定。

只这一步棋,棋局中的情形便是天翻地覆。黑子中一枚落定已久的棋子骤然成了重中之重,联合这一步棋,硬生生将这局死棋生生走活了。

司景行将棋盘上的棋子扫乱,站起身走到屏风前。

他们二人间不仅设了一道屏风,更设了结界,将两边完全隔绝成两个空间,除了能互相听见声音外,旁的半点也瞧不见。

司景行隔着屏风朝她那边儿望过去,入目皆是雾蒙蒙的黑。

他轻轻叹了口气,抬手触碰屏风——兴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,他姿态轻柔得像是几年前的无数夜里,苏漾沉沉睡下后,他抬手抚过她脸颊。像是身无分文的乞儿,小心翼翼伸手触碰稀世珍宝。

一片夜色中,苏漾抬手轻轻按在屏风上。

她今日下手有些重了,直到最后,她都能瞧见司景行手腕上她掐出的深紫掐痕。若是从前,她定是要替他涂上药膏再揉到红痕消下去的。可如今她做这些,怕是只会引得他多想。既然已经和离,不如就分开两边,再不相扰。

她乍一看见嗷嗷变成司景行,一时火气太急,手上自然没留情面。可是这回,兴许他真的没骗她,真的只是在担心她而已。